全球球精选！专访AI艺术家孙羽茜：95后的她，在用AI表达自己的思想

我们邀请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女性游戏从业者，和她们探讨了游戏行业以及女性在游戏行业的发展现状。本篇报道嘉宾为AI艺术家孙羽茜。

ChatGPT的爆火，带动着AIGC概念被更多人熟知，对于目前的大多数游戏从业者而言，AIGC始终是一个新鲜的概念。不过当大众还在惊叹AI能够画出宛若真人的作品时，有一个人却在数年前，就已经基于AI进行多模态艺术创作了，她就是本文的主人公——孙羽茜。

【资料图】

孙羽茜

孙羽茜的身上有着诸多标签，游戏设计师、开发者、AI工程师、加密艺术家等等，但最准确的应该还是AI艺术家。

2019年前夕，本科还未毕业的孙羽茜，受小时候热爱叙事类游戏的影响，大三开始研究聊天机器人，后来与同学一起利用AI将诗人李白“复活”，可以在微信上跟人聊天，而且还有一定的情绪表达，比如“醉酒”之后便会掉线选择不再回复消息。

以李白为原型的 AI 聊天机器人《ReBo》

拟人化的机器人李白进一步加深孙羽茜对AI的兴趣，2019年她从清华美院信息设计系毕业，进入英国伦敦金史密斯学院攻读计算机艺术硕士学位，而她的硕士毕业设计，同样与AI有关，她用人们对于新冠疫情的讨论，训练了一个新冠机器人，人们在社交网络上对于新冠的描述会构成这个机器人用第一人称进行的表达。

从机器人李白到新冠机器人，孙羽茜对AI语言对话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于是她选择在这条道路上持续深耕，远赴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她还陆续推出了多个类似作品，比如包装成游戏的《一年零一夜》，与如今火爆全网的ChatGPT有些类似的Wander[001]等。

Wander[001]

在AIGC概念持续火爆的当下，整个行业中，很少能够找到第二个像孙羽茜这样具有代表性的女性从业者。因此，在本次采访中，游戏日报也与孙羽茜交流了AI领域女性从业者现状与在AI浪潮冲击下的游戏行业发展前景。

AI智能领域女性从业者的普遍优势是视角更开阔

对于普通从业者而言，AI智能是一个听说过但没有深入了解过的领域，那么在这个领域，女性从业者拥有着哪些普遍的优势？孙羽茜的回答是视角更开阔，在她观察看来，很多女性从业者们不仅会去想“AI能做什么”，还会去想“AI意味着什么”。

对此孙羽茜以Replika（AI伴侣软件）创始人Eugenia Kuyda举例。

“Replika对伴侣的定义非常丰富，可以是精神上的，可以是恋爱关系上的，性别、取向、外观都可以开放选择。AI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人有冲突，但这也让他们更真实。她（Eugenia Kuyda）从5年前，远在大语言模型流行之前，就在思考长期的人机关系，非常有前瞻性。”

AI伴侣软件Replika

丰富的想象，赋予了AI更多的可能，女性从业者在这方面似乎有着天然的优势，孙羽茜的一位女性朋友，便是这样的一个典型案例。

在越来越多群聊接入OpenAI驱动的聊天机器人时，她朋友开始思考聊天机器人能不能是个去中心化的过程，有着相同兴趣的人一起训练一个Chatbot，提供语料的人，在未来可以根据贡献来获得奖励。最终这位朋友还真的在discord将这个思考实现了出来，建立了Chatbot Trainer DAO：群体社交、AI训练、去中心化几个面向未来的议题，全部串联到了一起。

“如果人类把无聊的控制欲暂时搁置，去思考一个新技术对人际关系的含义，会更有意思。”这是孙羽茜对女性从业在AI智能领域拥有的普遍优势，所做的一个总结。

不过在谈及AI智能领域女性从业者的发展空间与现状时，孙羽茜并不乐观，在她看来科技领域目前对女性从业者并不是很友好，虽然发展空间极大，但机会仍然不对等。

“Gender digital divide（性别数字鸿沟）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严重的问题，女性比男性更难接触到科技，因此学习的时候会受到更多阻碍，而且更缺乏榜样。并且像我之前说的，科技领域里女决策者太少了。如果不主动改变和鼓励更多女孩参与，是没办法改善的。而且在AI领域，由于训练数据是人为产生的，AI也会不可避免地反应现实的偏见。”

会担心人类视觉艺术的上限会被AI所影响

AIGC概念的爆火，使得游戏行业受到了较深的影响，有人说游戏是AI做好的实验场，孙羽茜也十分认同这一看法，她认为在各种不同类型的AI研究中，如计算机视觉和自然语言处理等方面，从PVP的对抗类到历史悠久的多人地牢类游戏，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用于训练和验证AI的能力。

在孙羽茜的研究过程中，因为非常关注AI的虚构背景，比如虚构的故事如何影响人们对AI的理解，她也觉得游戏是一个特别好的环境，可以让人“悬置怀疑（suspend suspicion）”，暂时停止对虚构世界的怀疑，去跳出自己的现实。

孙羽茜作品《一千零一夜》

基于这样的理念，她曾与新剧元合作推出过一款名为《一千零一夜》的游戏，这是一款以阿拉伯民间传说系列《天方夜谭》为基础创作的互动游戏。玩家将扮演故事的女主人公珊鲁佐德，每天晚上为撒山国王（AI扮演）讲故事，以推动游戏的进行。

山鲁佐德有将故事转为现实的能力，所以玩家需要引导国王，讲出自己需要的故事。当国王提及“刀”“剑”“盾”等字眼时，这些词会变成“实体”武器落入玩家手中或者兵器库，来支持玩家与撒山国王进行作战，如果玩家战胜了国王，便可解救自己与其它的战俘。

孙羽茜作品《一千零一夜》游戏

《一千零一夜》与传统文本叙事游戏最大的不同点，便在于游戏中与NPC互动的剧情是不固定的，完全由玩家的语言进行控制。孙羽茜透露，最近她也正在和团队继续开发《一千零一夜》，希望在它的身上探索实现一种只有通过AI才能完成的玩法，不仅仅是交互方式，在她目前的论文中，已经沉淀了这种玩法的理论基础。

不过在认同游戏是AI实验场的同时，孙羽茜也表达出自己对AI应用在游戏行业的担忧。

“无论我们如何限制AI，即使我们真的能用「规范」的模型，对行业的工作流产生影响，还只是快慢的问题。我比较担心的是，正在进行训练的画师和专业从业者，会不会由此来丧失积极性。已经不仅仅是涉及到内容怎么产生了，而是我怕它会影响人的上限。”

这是孙羽茜站在一位美术从业者的角度所思考的问题，当一位美术从业者过度依赖AI作画，她比较担心AI会影响到人类的审美上限，日积月累下AI也没有更多高质量的东西可以学习，最终结果可能是人类视觉艺术上限都会存在一定问题。

“拿现有的现象举个例子吧，因为midjourney没有开源，所以曾经有人试图用它的图来训stable diffusion，效果真的超级丑……有点像旅游景点的街边画。”

一边是担忧，一边也是不可阻挡的潮流，面对游戏行业越来越多的AI画师招聘，孙羽茜最终还是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她认为AI绘画师最终还是会成为游戏行业热门职业，但从业者也要时刻保持警惕，努力去进行自我提升，避免最终会被真正的AI所取代。

做自己喜欢的！喜欢做什么就要大声说出来并且去实践

ChatGPT的爆火在对游戏行业产生深远影响的同时，孙羽茜也感同身受。她最直观的感受便是现在能够更好的给人解释自己的研究内容，以前给别人说自己在做聊天机器人时，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要么是Siri，要么是客服，现在大家终于能更好地理解她的工作了。

孙羽茜用AI做的《流浪地球2》图丫丫对话机器人，曾被电影官方转发

不过在采访最后谈及自己未来的规划时，孙羽茜却并没有想着趁此东风大干一场的想法，甚至有着一份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

“先把目前的博士资格考过了再说，未来理想情况下是在高校里面能继续做研究工作，并且维持自己创作，而且有团队一起做更好的了，现在还不知道。”

当游戏日报问到，作为一位先行者有什么对于那些喜欢AI智能，想要入行的女生说的时候，她又表现出了独属于95后的那份阳光与激情。

“做自己喜欢的！喜欢做什么就要大声说出来并且去实践！不用管别人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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